初阳跃上树冠，青雀才清嗓啼了婉转一声，房门就被人拍响了。
辜怀微困得很，想蒙着头继续睡，可门外人却没妥协的意思，仍旧一个劲儿地敲着。他叹了口气，下床开门，瞧见竹青一抹淡紫裙边，“姑奶奶，这才几时，让人睡个安生觉成吗？”
“平日倒也算了，今儿日子这么特殊，还睡呢？”竹青抄着手，身上的紫丁香花味很是清甜。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？”辜怀微惺忪地揉了揉眼，打了个哈欠，“干嘛还要早……”话说到一半，才发现竹青身后还站着宗启。
今日的宗启不似往日疏清，穿了件窄袖圆领紫衣衫，一贯半拢垂披于脑后的头发也用一根簪高高冠起，五官便显得愈发明晰，整个人就像俗世里偷却万千少女芳心的翩翩公子，腰间的四方莲纹白玉牌的金穗还在风里微微颤动。
竹青也描眉点脂，一双盈盈大眼如水清澈，还很有心地在右眼后点了一朵小小的绯色梅花，身上的裙子也是辜怀微从来没见过的样式。她生得秀丽，但平日多少随意些，辜怀微还没见过她这样精致婉约的时候。
辜怀微愣了，“你，你们……”
竹青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他的脑门，“今儿是你生辰呢！”
辜怀微张大了嘴，“给我一刻钟洗漱！”
竹青转身，对宗启一摊手，“瞧吧，我说的什么，这时候他根本起不了床。”
“他常如此？”
竹青摸了摸下巴，“平时也没管过他，睡到几时就几时起来，不过……好像没怎么见过他早起。”她又笑着道，“那几个年纪跟怀微差不多的师弟，也成天跟睡不醒似的，沾床就着。”
辜怀微耳朵尖，在屋内换衣服还能接上话，“我那是还在长身体！不是懒！”
竹青看向宗启，“还不服气。”
“懒得跟你一般见识。”辜怀微嘀咕一声，转身对镜整理衣襟。
山下的刘裁缝开了三十年成衣店，口碑极好，所制衣裳用料好、走线细、样式佳，竹青排了三天的队，才让刘裁缝给做了这身赭红织锦直缀。
赭色挑人，若穿的人皮肤黑，便显得有些土，幸好辜怀微皮肤白，赭红一衬，整个人就分外容光焕发。若是顺带着弯一弯那月牙眼，翘一翘那薄嘴唇，那纨绔少爷的派头便更足了。
“嚯，这衣裳还挺衬你。”见辜怀微出来，竹青喜滋滋地夸道，“我真会选颜色。”
辜怀微敷衍笑了两声，“就不夸我一句吗？”
“夸，怎么能不夸——”竹青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锦袋，“喏，玉面小寿星，这是生辰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