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二十四,宜嫁娶。晚霞似火,十里红妆,艳色两相和。路沿两侧有谢家的侍从,一边走一面往四周挥洒一个个小小的红封,每个红封里面都包有两文钱,图一个吉利和喜庆,算是发给围观众人的喜钱。路两边的百姓们争先恐后的疯抢,小孩子们甚至还攀比起来,比谁抢得多。云卿如坐在花轿上,透过轿帘缝隙瞄到路两侧的盛况,不由好笑。谢韫深这是当了回散财童子,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他成婚了。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,抢了红封的人们,都笑容满面的说着恭喜的话,夸赞两人是天作之合,郎才女貌等等,绝口不提之前还在议论两人身份的敏感话题。花轿绕城一圈,最终稳稳停在了谢家门口。本该到了踢花轿环节,这习俗本质上是为了敲打新妇,警醒她要视丈夫为天,谦卑柔顺。谢韫深直接省略了这一步,俯身从花轿内抱起云卿如,在众人惊呼和诧异的目光下,抱着她阔步迈过了火盆,一路进了喜堂。周遭人见状,不由咋舌,窃窃私语起来:“这云卿如寡妇二嫁还是明媒正娶,这夫君还如此疼爱她,可真是命好,遇到不嫌弃她的谢家二郎,怕是她用尽了这辈子的运气哟……”谢韫深抱着人,脚步微顿,侧身朝着声源方向望去,嗓音平静,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铿锵:“不,好命的是我。遇到她,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。”人群顿时沸腾起来。云卿如老老实实窝在谢韫深怀中,饶是厚脸皮如她,听到谢韫深这句话,也不由得有些脸红。谢韫深一向内敛,没想到说起情话来,就是一句顶十句的暴击。思绪纷杂,脑海中闪回了这些年与谢韫深有关的画面。他们的初识,少年于夜色中冷冷淡淡瞥来的一眼,月下惊鸿……流放路上的守望相助,相互依偎,一起吃过干硬的窝窝头,也共同分食过外酥里嫩的烤兔……岭南平淡温馨的时光,少年淡淡的笑意,注视着她的眸光始终含蓄柔和又坚定……从青涩到越发沉稳可靠的男人,看向她越发灼热深邃的视线……归京……京城……蓦然回首,他们已经经历了如此多的画面。他们还有更多未来的时光。云卿如弯起唇角,被谢韫深放了下来,由他牵着,一同拜堂。“一拜天地——”“二拜高堂——”“夫妻对拜——”“送入洞房——”在云卿如晕晕乎乎,还没反应过来时,人已经坐到了喜床上。本该去喜宴上招呼宾客的男人顺势坐在了她的身侧,刚才还嚷嚷着闹洞房的众人也被挡在了院外。“澜之?你不去招待宾客么?”云卿如疑惑的问。喜帕被挑开,随即一个炙热的吻迫不及待落了下来。“不去……娘他们会帮我应付……我只想和卿卿待在一起……我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和卿卿在一起了……”含糊的话语断断续续从唇齿间溢出。谢韫深难得孩子气的任性,云卿如不由弯了眼眸。他不再遮掩自己的疯狂,深吻中铺天盖地的占有欲和侵略性几乎让云卿如喘不上气来。“卿卿,终于到和你清算的时候了。”男人微微一笑,抬手抚上她的侧脸,拇指轻慢的在她唇瓣上摩挲,稍稍用了点力道,眸色幽邃似海。云卿如后背一凉,心下有种不祥的预感,但她不想认怂,强撑着嘴硬道:“谁怕你啊,老娘壮如牛,力气大如牛,还不知道是谁清算谁呢……”谢韫深轻笑一声,眉眼间满是愉悦,“是么?那……请嫂嫂赐教。”…事实证明,在有的时候,不是力气大就能占据上风。明月高悬,夜风透过窗柩钻进屋内,将雕花大床上垂挂下来的帷幔吹拂得剧烈飘荡。屋内时而响起低低的絮语。低沉喑哑的嗓音带着诱哄的意味:“卿卿,叫我的名字……”语不成调的破碎字句断续飘起,时而变了调。“谢、谢韫深……夫…夫君……”“乖,夫君在。”……